免疫治疗如火如荼的发展势头下，每个癌种都有几个经典研究让人铭记。于胃癌而言，ATTRACTION-2研究正是其一：它的始创性与开拓性，为后续研究带来了深远影响；而它的亚洲样本特殊性，更为中国患者带来了生命希望。这项经典研究的中国台湾人群亚组数据在今年的CSCO大会上作为重点被汇报，针对此课题，MED24特别邀请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副院长潘宏铭教授进行深入介绍。潘教授指出，眼前免疫治疗为我们打开了大门，未来其研究探索还将有更多的希望。

“早期发现，早期诊断，早期治疗，‘三早’还是提高胃癌疗效的必经之路。但一到晚期胃癌，我们现在通过化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抗血管治疗等等结合在一起之后，五年生存率还是低于50%。”在采访最初，潘宏铭教授由胃癌诊疗现状引入话题。着眼胃癌数据，2018年癌症统计显示，我国胃癌患者总数约占世界胃癌患者的42%，加之早筛率有限，晚期胃癌患者仍占多数，整体5年净生存率仅35.9%。对我国而言，胃癌治疗的提升始终是一项亟待解决的难题，临床对于创新有效药物的极大需求还在等待被满足。

一步一脚印 —— 细数胃癌免疫“纳”些事

一款创新药物从研发、试验到上市，并非一蹴而就。在临床试验阶段，往往要先从后线治疗开始入手，取得效果之后，再往三线、二线、一线、术前新辅助、术后辅助治疗逐步推进。基于这个发展标尺，相比于在其他瘤种上已完成了一线及新辅助冲击，免疫治疗关于胃癌的探讨起步较晚。

2017年，基于胃癌免疫治疗“第一研” —— ATTRACTION-2研究中亚洲胃癌患者的研究结果，纳武利尤单抗成为全球首个获批用于治疗化疗耐药的不可切除晚期或复发性胃癌免疫治疗药物，率先奠定了胃癌免疫治疗在三线及后线的基础。无独有偶，CheckMate-032研究也于2017年公布了用于西方人群的晚期胃癌免疫单药及联合方案后线治疗试验结果，纳武利尤单抗展示的疗效同样令人鼓舞。

2018年，ATTRACTION-2研究的2年随访结果公布，纳武利尤单抗组患者总生存期（OS）显著优于安慰剂组，一年OS两倍于安慰剂组，两年OS更达三倍之多。鉴于实际研究中患者的获益与数据情况的提升，今年4月CSCO胃癌诊疗指南落实了对以纳武利尤单抗为代表的PD-1单抗推荐级别升级的认可。

由后线、三线慢慢向前，纳武利尤单抗的更多一线探索也正在进行中。潘宏铭教授提出，一线的探索需要静下心来去分析与思考，从免疫治疗的角度来说，其原理在于利用自身免疫系统攻击肿瘤，而胃癌病人往往营养状况很差，当患者的自身抵抗力太弱之时，“即使给了武器也拿不动，怎么能打仗？“ 因此，这也是胃癌免疫治疗后续的研究中，需要去注意的问题。

两年里程碑 —— 中国亚组现亮眼“长尾”

在今年的CSCO大会胃癌专场中，ATTRACTION-2研究中国台湾地区亚组数据的汇报吸睛无数。

纵观该报告，中国台湾地区亚组患者的疗效和安全性结果与ATTRACTION-2研究整体人群数据基本一致。而从死亡风险的角度比较，亚组数据甚至优于整体人群（总生存期风险比为0.49 vs 0.62），更强化了免疫治疗对于中国台湾地区亚组患者的附加值。

核心数据由试验组与对照组的2年随访生存曲线入手，纳武利尤单抗组的2年总生存率（OS率）为10％，安慰剂组为0％，1年OS率为20%与0％。可见，无论是总生存期还是无进展生存期，纳武利尤单抗代表的蓝色“生存拖尾”线始终表现亮眼。

面对这份长期生存的“中国成绩单”，潘宏铭教授表示，对晚期胃癌而言，我们能有一个10%的群体能够活过两年，确实是不小的贡献。其对这项结果意义的肯定态度与本次汇报的研究者赵毅教授所言如出一辙，“二线治疗失败的胃癌患者还能出现两年的生存，不可思议。”

潘教授在采访中还呼吁：中国大陆与中国台湾同根同种、血浓于水，基于此项中国台湾地区亚组研究结果，希望用于胃癌三线治疗的免疫治疗药物能够尽快获批，为更多胃癌患者带来福音。

选择定未来 —— 优选人群与精选搭档

在现有治疗优势的基础上，如何进一步提升晚期胃癌治疗之疗效，这是我们下一步将提出的问题 —— 事实上，研究者早已对之有了更深入的思考。根据临床研究、指南推荐及临床实践等多方信息的总结，胃癌免疫治疗的发展始终需要离不开两项“选择”。

一方面，由生物标记物筛选出的优势患者可能被带来更好的免疫治疗获益。潘宏铭教授总结道，MSI-H、EB病毒感染、PD-L1阳性（CPS大于10）以及中山大学肿瘤医院徐瑞华教授团队所发现的潜在良好指标POLE或POLD1，均为临床中能够显示出一定有效性的标记物，值得关注与进一步研究。

另一方面，针对免疫治疗这一手段，联合是一个重要的举措。尽管联合治疗是大势所趋，但亦有一些研究提示了联用药物选择的重要性。近期REGONIVO研究数据显示，对于MSS型晚期胃癌的治疗，瑞戈非尼与纳武利尤单抗联用ORR达到44%，显示出了极大的疗效改善。“这给到我们一个启发，如果我们让免疫的微环境以抗血管药物实现调整之后，再联用PD-1单抗，是不是可以产生一个普遍的疗效提升“，潘宏铭教授对此表示。

身处精准医疗与创新医疗的时代，每一个前沿研究都离不开研究者们的齐心协力与入组患者的共同合作。眼下，临床研究的病例逐步紧缺，各项免疫治疗研究对于我国病人资源的优选也将对药物创新的整体进程有着巨大影响。

远一步思考 —— 关乎健康生命探索

潘宏铭教授在采访中回忆道，他曾遇到过一位103岁高龄的胃癌患者，也与其他患者一样，一直在积极寻求治疗。

人类对健康长寿的追求是本能，是一直以来的渴望。若以来看，现有的医疗自是跟不上人类的期望。但科学的发展总是需要一步一步地向前，而非一步登天。免疫治疗是一个复杂的课题，我们的探索仅仅只打开了一扇门，未来不断拓展研究的方向和思路，实现更多的可能性，才是对于胃癌治疗这一大“难题”的有力回答。

*目前，尚未有免疫肿瘤治疗药物在中国获批胃癌及结直肠癌适应证。

参考文献：

1.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http://gco.iarc.fr/today/data/factsheets/cancers/7-Stomach-fact-sheet.pdf

2.Allemani C, et al. Global surveillance of trends in cancer survival 2000-14 (CONCORD-3)[J]. Lancet, 2018.

3.Chao Y, Chen JS, Yeh KH, et al. Nivolumab in Advanced Gastric or Gastroesophageal Junction Cancer Refractory to, or Intolerant of, at Least Two Previous Chemotherapy Regimens: a Taiwaness Subgroup Analysis of ATTRACTION-2 Study. GEST (2019) Annual Meeting.

4. Fukuoka S et al ASCO 2019, abs 2522